太虛大師(1890-1947)在清末革命與立憲爭相變革的大環境中,受到了華山法師的影響,走出了他自信為佛的內在圓滿感受,開始進行僧制的改革。這讓他的風格朝向一個不斷在佛教修行和人間議題之間的辯證,他獨立的發展方向,讓他與禪宗的虛雲、淨土的印光和弘揚戒律的弘一法師等人,同列於民國的大師之林,為後人所敬仰與學習。 六十多年過去了,人間佛教的種子在海峽兩岸的佛教界開花結果,似乎成了一股無法抵擋的風潮。這也應驗了他自己在抗日國難與幾度失敗之際,寫下的〈我的佛教革命失敗史〉中所言:「我的理論有餘而實行不足,啟導雖巧而統率無能,故遇到實行便統率不住了。然我終自信我的理論和啟導卻有特長,如得實行和統率力充足的人,必可建立適應現代中國之佛教的學理與制度。」現在我們所看到的人間佛教,確實是在諸大叢林道場高僧們的努力之下,開啟了前所未見的輝煌景象。 做為一位太虛大師心理傳記的研究者,深深地體會到太虛大師的主張,乃是奠基於他個人心理動力的發展,同時在面對當時西方文明的影響,以及回應中國環境所交織而成生命故事,是深具脈絡性以及反思與批判性的行動。而在海峽兩岸所發展出的人間佛教行動和事業,也同時受到佛教領袖個人風格和所謂觀機逗教的影響,有著不同的詮釋,其實是很難有一個定於一尊的做法,如何因應當代的議題其實是一個需要長久努力的方向。 當我們回觀太虛大師的生命傳記時,看到的是一個早年為了追求心靈的解脫,而盡力的進行禪修的行者,因此他與佛教解脫道產生了深刻的連結,在體會無我或是佛性的基礎上,開始進行利益眾生的事業,因此我們可以看到佛教徒進行禪修去除我執的重要性,避免有人間無佛教的困境。 太虛大師在行持人間佛教時,提出了「志在整理僧制,行在瑜珈戒本」,立下了一生的目標以及行持的戒律基礎。他採用了瑜伽菩薩戒本做為他行持的基礎,讓他能夠有一個更為積極入世根基,不會陷於稱大乘而行小乘的宗教內向性。這也讓他對於任何社會的議題能夠勇於面對與回應。 太虛最後留給我們的是他從民國十三年即開始提倡的彌勒信仰,對於一個不急求解脫的佛教行者來說,他的人間佛教行動是沒有終止的。在這樣的發心上面,他把此生結束之後的方向回向於兜率內院,同時提供了未來持續利益眾生的期望,也讓佛教徒的信仰能夠長久的延續下去。 太虛的遺澤不僅啟發了後世的人間佛教,他的生命歷史也為現代佛教的未來留下思索的空間。 有緣人月刊